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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外在中国——感受吉他大师克莱普顿现场音乐的魅力

2007-6-8 9:10:49 来源:http://news.guitarchina.com/ 作者:网络 次数:

我整天都听音乐,但一场优秀的现场演唱会所带来的那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每隔一段时间,我都想去重新体验那种直指人心的震撼和跃动。可惜的是,现在北京的大型场馆都在为准备奥运会而进行修缮,聆听现场演唱会的机会少之又少。

这就是我毫不犹豫地飞往上海,观看2007年1月20日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现场演唱会的原因。几年前,克莱普顿在麦迪逊广场花园(Madison Square Garden)举办小型演唱会时,我曾经把一张免费票转送别人。那时只要花上10美元火车票,坐半小时车就能听到他的演唱会,而现在却要花500美元买门票,用两天时间,往返1,400英里才能做到。不过,我从没考虑过不去的可能性。

有时候,我发现自己在跟随美国流行文化方面自相矛盾。一方面,我很高兴平时不怎么看电视,但另一方面却又在网上急切地搜寻“黑道家族”(The Sopranos)、“火线”(The Wire)和“死木”(Deadwood)等热门电视剧的最新剧集。我不去电影院看电影,却又热衷于播客。我内心有个声音在说,应该利用在中国的时间多探索一下这个国家,不必把时间和金钱花在本可以“回去再说”的事情上。不过,这场演唱会与众不同,我必须去。

音乐一直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读初中时,我选择阿尔曼兄弟乐队(Allman Brothers)的已故吉他手杜恩•阿尔曼(Duane Allman)作为课外作业“美国伟大人物生平”的研究对象。20年前,我在大学校报上写了一篇关于蓝调吉他手巴迪•盖伊(Buddy Guy)的专题文章,此后在工作中也写过不少类似的东西。我喜爱的音乐不但让我有了谋生手段,而且还给了我很多很多。音乐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所以克莱普顿的现场演唱会令我如此兴奋。

我有理由相信,这将是场激动人心的演唱会。克莱普顿新组成的乐队中有两位我一直景仰的吉他手,多伊尔•布拉姆豪(Doyle Bramhall 2)和戴瑞克•特拉克斯(Derek Trucks),后者11岁就已成名,我为《吉他世界》杂志(Guitar World)跟踪报导他长达15年之久。虽然自己很想作为一个“普通观众”欣赏这场演唱会──让音乐荡涤我的心灵而不是站在工作角度理智地判断分析──但我无法抵挡采访关注已久的乐手的巨大诱惑。因此,我在演唱会当天安排了一次与戴瑞克和多伊尔的午餐访谈。

午餐很美味,有汤圆、热面和乌龙茶,但真正的养份来自于访谈本身。我以前主导过很多次以音乐为主题的访谈,但来中国后就鲜有机会了,直到采访渐入佳境,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怀念这种时光。

午餐后,我们开车去东台路古玩市场,在狭窄的小巷中徜徉,两边都是出售老相机、留声机、少数民族物品等东西的小店。戴瑞克和多伊尔很高兴能领略真正的中国生活。和任何坐头等舱往返的商务游客一样,他们往往觉得呆在环境舒适但大同小异的国际饭店里更加安全;但出来小小地探索一下是种不错的放松方式,我也很高兴能给他们当导游。把他们送回四季大酒店(Four Seasons)后,我开车回我住的饭店。(位于上海体育馆内,奇怪吧?)这个地理位置看演唱会很方便,因为旁边就是能容纳8,500人的上海大舞台。

我朋友麦特(Matt)已经搞到10张演唱会的门票。演出晚上6点开始,之前我们在一间套房里和几个北京同行(显然我并非唯一一个靠音乐吃饭的人)聚会,喝喝青岛啤酒,吃点薯条。在步行去大剧院的路上,我们遇到成堆倒卖门票的黄牛,还有几个笑着抽烟的警察。2006年我在北京看“后街男孩”乐队(Backstreet Boys)演唱会时,有几十个警察维持秩序,而且演唱会的座位安排很奇怪,把中国观众都划分到底层一片小区域中。

克莱普顿的演唱会则不然,感觉就像在美国看现场演唱会一样。一个澳大利亚引座员笑着问我们能否自己找到座位,我们说行,然后在第10排坐下,周围大概有80%的西方人,座位越往后中国人越多。坐在我前头的一位中国女士似乎整个晚上都觉得很无聊、很不高兴的样子,看来她自己并不想来。


大多数观众看上去都很兴奋,不过总体气氛比较安静,这可能和克莱普顿没有演唱许多成名曲有关。他没有唱“天堂里的眼泪”(Tears in Heaven)、“午夜之后”(After Midnight)、“我杀了警察”(I Shot the Sheriff)等歌,而是选了五首先前乐队(和戴瑞克和多米诺斯搭档)的老作品作为开场。虽然其他人可能觉得这种选歌方式很奇怪,但我正希望听到这些歌。当克莱普顿激情演绎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的“小翅膀”(Little Wing)一歌时,全场气氛神圣无比,让我感受到了那种渴求已久的音乐感染力。克莱普顿几乎没有对观众说什么话,这一定会让不少歌迷失望,但我倒是很高兴他没有结结巴巴地用中文说出一句“你好,上海。”

演唱会的压轴是一首劲舞版的“蕾拉”(Layla),观众的情绪终于被调动起来。乐队谢幕并向观众挥手告别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狂野的尖叫声;三个中国青年高兴地大喊大叫,手舞足蹈,令我发出会心的微笑。

乐队回舞台加演一首时,激动的人群向前涌动。我加入人潮,向舞台边缘奔去。我突然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于高中的体育馆内,克莱普顿正在为毕业晚会演奏。在人群的推拥中,我的目光越过前面一个坐在爸爸肩膀上的小女孩向前望去,有一种回家的亲切感和舒适感。站在上海的土地上,听仅有几尺之遥的克莱普顿演唱那首我最爱的蓝调歌曲“十字路口”(Crossroads),此时此景,彷佛不在人间。

演唱会就在这种气氛下结束了,人们欢呼,鼓掌,跺脚,我本以为会有第二首加演歌曲,但灯光亮起,失望的叹息声不绝于耳。我们排队走出剧院,走进清冷的夜色中,天上飘着细雨,但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人们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

我们回到饭店12层的酒吧,俯视着灯光一片但空无一人的上海体育馆,音乐盛宴过后,午夜已悄悄来临。同去的一个我不太熟悉的人对我说:“你今晚好像真的很投入,听歌的时候闭着眼睛,脸上有那种表情。”我不知道自己那时是什么表情,但明白他的意思。

第二天,我在回北京的航班上遇到一个熟人。“一个小小的演唱会,要跑很远的路去看,”他说,“不过,一切都很值得。”

说得一点没错。

Alan Paul

(编者按:本文作者Alan Paul是《吉他世界》(Guitar World)的高级编辑,同时也为美国篮球杂志《灌篮》(Slam)撰写文章。因妻子工作需要,他举家从美国新泽西迁住中国,现居北京。)
Eric Clapton上海音乐会:www.guitarchina.com/clap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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