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3年初,“二手玫瑰” 的首张专辑上市至今,成军三年的“二手玫瑰”有着“中国最妖娆的民族摇滚乐队”称号,他们是北京摇滚的后起之秀,在专辑发行前便已名动京城,是2002年北京演出市场最叫好又叫座的乐队。“二手玫瑰”的主唱梁龙在演出时总是穿着红袄绿裤或大花裙子,一脸脂粉气地登台,操着平易近人的东北口音,用东北二人转调调说唱,幽默诙谐的语言和夸张的表演,使他们很轻易地就能吸引很多拥趸。这更让同为东北人的我想见到生活中的他们,几天前我在新近崛起的演出酒吧“无名高地”拉上这的老总赵德鑫与梁龙喝着酒聊了起来。
梁龙曾先后几次来到这座因古老而著名、因混乱而丰富的,有着中国最多的大款、文人、艺术家和口若悬河的骗子的城市。在他的又一次失望里,他终于找到了希望,在这里
他们“混没了牵挂,混乱了生活,混长了头发”。
他们真真正正的把民俗文化做到了极至,做到了惟有大俗才能大雅的境界。他们的音乐在国内国外的大小演出现场绽放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他们总是红袄绿裤,一脸脂粉气地登台演出,操着东北二人转曲调的说唱,同时玩着唢呐、葫芦丝和口技,将民族乐器情韵尽情挥洒。
他们总是喜欢用调侃、戏谑、讽刺的姿态来揭示本来很严肃的话题——爱情、婚姻、艺术、生活。
他们自由的唱着:“我们的生活就要开,往哪儿开?往幸福里开;我们的爱情就要开,往哪儿开?往永恒里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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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玫瑰”乐队简介
主唱: 梁龙
1977年10月18日或许是因为那个时代的连环画或是三分钱果丹皮的诱惑, 而悄悄的降临于这个微妙的世界上。
少先队员的他有着立志长大要当科学家的伟大理想, 中学时代的他迷恋于俏黄蓉, 傻郭靖有着要做剑客的冲动, 讨厌学校象讨厌监狱一样。
后来混到了北京, 混没了牵挂, 混乱了生活, 混长了头发, 可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现在他即不是郭靖, 也不是科学家, 更不是什么剑客, 他还是他的自己, 经过一段迷离的生活后, 开始"伎俩""采花"了。
吉他:王钰棋
1979年10月21号也就是中国计划生育的第二年的一天, 他很幸福的降落在这个世界上, 伴着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时的凶猛时期, 遇到不法侵犯请拨110的新一代的生活之中慢慢成长, 扮酷的时代与他的青春巧妙的结合在了一起。
之后带着他那颗并非愤世嫉俗, 但也绝非理想主义的心情与信念存活至今。
后来摇滚乐住进了他的生活, 一切显得即平静又似乎有某种缘分, 他在他的生活中生活, 在他的理想中理想, 在他的悲哀中悲哀, 在他的喜悦中快乐。
他说:"来自内心的音乐就是摇滚乐"。
贝司手:陈劲
陈劲是乐队里最知名的乐手,在1992年就出版过《红头绳》专辑,还跟窦唯两度合作过“做梦”和“译”。他觉得自己正在做的音乐不错,搞搞怪,揶揄一下,已经可以表达自己,没必要像以前那么愤怒。
唢呐: 吴泽昆
1978年人们都觉得这一年出生的人都跟小皇帝似的, 可他的确例外, 在城市中同龄的孩子都已是娇生惯养, 而他已在父亲的皮鞭下记事起就开始了从音阶到五声调式的练习与钻研, 不情愿的失去了很多本属于他的时光,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靠着多年来的学习以及扎实的基本功, 悠然自如的台风, 获得了众多的赞赏与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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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为酒吧经理赵德鑫,右为梁龙
以下:(风华洪旭——H 无名高地酒吧总经理赵德鑫——Z “二手玫瑰”乐队主唱: 梁龙——L)
H:我发现在酒吧做摇滚演出也不太赚什么钱吧?
Z:这是可以肯定的,如果要是从商业的角度来考虑,肯定不会做这种演出。只不过这都是做音乐的人的一种爱好。你要是像我做商业的,我就不做了,包括你做乐队的也是,要是翻唱的也能做,不是做不了,翻唱也能赚钱。只是不愿意去做。
H:梁龙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乐队,感觉赚钱吗?
L:这也是相对而言,跟一些所谓的地下乐队,就是还没暂露头角的乐队比,稍好一些。但也只是衣食住行不成问题,其它是也那么回事。泡妞的钱也不够(笑)。
H:我记得在迷笛音乐节上面,你们一出场就非常的特别,典型的东北二人转的拉场戏的开场。感觉你象是二人转科班出身?
L:不是,不是。我原来是搞计算机的,高中学的是计算机。
H:这跟二人转也差的太远了,直接高科技了。
L:我上初中就不想念了,大学也考不上,就没奔考大学去,就想做乐队。但我父亲说我的知识太少了,怎么也得把高中念完,于是我就上了一个职高,学的是微机电算化一类的。学了两年,第三年实习就开始在社会上混。最开始是做化妆品推销的业务员,然后又做保安,保安干的时间最长,做了差不多一年半,保安被开除后,就来北京专心做乐队。
H:那你之前对二人转了解吗?
L:其实我也是受摇滚刺激,才发生这种变化。我一开始也是做金属的,做了半年多。我在哈尔滨就纯属重金属。那会儿我们乐队叫“黑镜头”。这名字一听就是Heavy Metal,就是比较重一点。做了差不多半年,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因为我写的歌,那样配不好听。后来我就按我自己的方式去配,不听什么重金属。后来有个朋友说我的东西特别像Nirvana,当时我都不听Nirvana,因为我不怎么听打口带。于是我这个朋友就给了我一盘Nirvana的专辑,我一听确实是很像,于是我就按这个感觉得来做。做了差不多一年,也演出过几次。就背着那歌来北京。结果一到北京,看到好多乐队,觉得自己的东西太没劲了,太没意义了。它也不是你的生活,即使是你的生活,你玩得也没别人好,你只是在复制。就是老外已经完事了,中国还有很多乐队在模仿他,我再模仿这些中国乐队,按中国话我也就是一个三道贩子。当时就觉得挺“悔”的,想做但不知怎么做,最大的困难就是没钱,也不愿意去酒吧唱歌,两次我都是饿回去的。第二次我回到哈尔滨时我就不想做了,但这时转机出现了。有一个农村人来找我,他是通过我以前在哈尔滨那个乐队的找到我的。他说他那里有地儿,因为农村地大,让我过去排点歌,做做婚礼什么的,偶尔有时间排排自己的歌,其实那会儿我对自己的歌已经没有兴趣了,但是生活所迫,就去了。一到农村,那里是广阔天地。
其实我第一次真正开始接触农村是在99年,我的父亲就是农村人,当兵后才来到城市。我的亲戚中60%以上都在农村,所以说我跟农村人还是有那种渊源关系,但是我没有真正接触过,是指成人之后。到农村之后也接活,做婚礼一天80块钱。后来我就说“咱排一些自己的吧”!其实我当时是利用这个农村人,有地方住,有地方吃饭,想做一点自己的东西,有一点不干净的成份。但就是为了谋生,也就什么都不顾了。而且我利用的还是个农村人,我也为他嫌钱了,所以我觉得也不是太恶心。
他是吹锁呐的,婚丧嫁娶都去。有一天我就发现,农村人在平时干活时也哼一些小调什么的,类似于二人转的东西。我就得这些东西太民间了,而且农民的那种直爽,那种小家子气,那种小市民情绪跟城里人不一样,这里有很多在城市中看不到的东西,这些给了我很大的感触。后来我写了一首歌就是“采花”,这是我真正第一首像二人转风格的作品,从此我就找到感觉了,一种根的感觉。当时这个农村人会吹笛子,我就问他你能不能试着把笛子加一加把锁呐加一加,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加进去了。我这个做法当时在农村特别成立,因为农村人也听流行歌曲,但他们没听过加锁呐的流行歌曲。但我一到哈尔滨演出时,有很多人不认同,但有也少部份人觉得这很有意思。
我当时从形象来说是比较朋克的,所以有些人就说我这是民族朋克。后来我又到其它的地方像大学什么的去演了几场,反响不错。因为那时哈尔滨全是重金属,所以我的出现大家都觉得新鲜,好玩。于是我就按着这个方向又做了些东西,出了一些作品。我2000年的时候我才背着这几首歌再次来到北京,我觉得我可以在北京混了。因为我找着自己的方向了,所以我在2000年8月我才在北京成立了乐队,13号或是17号在豪运演的第一场。
H:像你们乐队的乐手基本上都是特别老牌的。像贝司手陈劲,鼓手张越。基本上都是老一代的,你是怎么把这样特别有实力的人聚到一起?
L:吉他手不算老乐手,是我在酒吧干活时认时的。那时特巧,当时干活的主唱要回西安干事,这个周末两天干不了活。然后地下室就闲了,当时就有人介绍说梁龙能唱歌,去顶两天,一天80块钱去不去。我(梁龙)说:“去”。
我一看这个吉他手即兴的感觉特别好,我当时就把他相中了。后来我就给他打电话:“哥们帮个忙,过来咱们排一下”。他(吉他手)说:“行,但车票你得给报”。我(梁龙)说:“没问题”。我们就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开始的第一次合作。当时我也没钱,我借了五百块钱就为了排三次练。第四次我就去上海了,没办法,没那么多钱。就这么认识了吉他手。
大劲和张越是经过我以前的一个经济人刘家伟,在魔岩做过,当时魔岩三杰他也有参与。
他当过我一段临时的经济人,但没有签约。是他帮我调整了一下乐手,当时张越刚刚从子曰退出来,在家没事干,而且张越也特别喜欢我们的歌,他也做了一些协调工作。大劲正好在译乐队跟窦唯合作也不是很愉,窦唯当时就退队了。大劲也是一个喜欢尝试新东西的人,如果你听他以前的东西也挺民族的,像“逼上梁山”,也有锁呐在里面,只是加的不是那么到位。我们就这么稀里胡涂的滚到一块了。
H:好像你们有一个乐手是在戏曲学院毕的业,做民乐的?
L:他是轮回主唱吴桐的侄子,叫吴泽琨。是我一个朋友上网时认识的,我的朋友告诉他我们是一个带有民乐色彩的乐队,他听了就很感兴趣,就想试一试。等于就是从网上捞过来的。见面后我就对他说:“你叔都搞摇滚了,你也搞摇滚吧”!就这样把他给劝过来了。他以前跟摇滚压根一点关系都没有”。
H:你们的乐队做的还挺随缘的。
L:对,因为这两年多,队员也是换来换去,也换了好几拨。现在这个阵容差不多维持了一年多吧,是时间最长的。没有变动。
H:出了专辑后,你们的阵容就比较固定吧?
L:对,乐队一般都是这样,在没出专辑之前队员随便换。但出了专辑后,他们就比较固定了,但从国外乐队的履历表来看,一旦他们成名或是好了,可能还是会面临解散的问题。
H:我觉得像你们乐队,现在无论是乐风还是其它方面的把握都已经比较成熟,轻易应该不会发生乐手更换了吧!
L:对,我觉得我们是这样,我个人从来不会束缚他们每个人的想法。像大劲喜欢英式,吉他手喜欢Led Zeppelin,鼓手又喜欢John Bass。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虽然我们的爱好差很多,尤其是我的东西,他们就更搞不懂了,土了八叽的。但我觉得这幷不冲突。这就是一种融合,现在大家不都是在玩事融合吗!我们没有障碍,一点障碍都没有,我只是把他调解一下。
Z:音乐本身就应该这样!
L:对,你说我非得玩一种风格,那什么是风格?
Z:你不能用一种流派,把自己禁锢住。如果你说你是玩金属的,那我觉得你永远就只能停留在金属里面,因为你的思想已经被金属给套住了。玩音乐应该是想到什么就玩什么,今天我有什么感觉就玩什么。玩出来我可以是跟你不一样的东西,别人可以去评价我的音乐,因为这你管不住别人,但我自己没有定位,以一种正常的心态去面对。
L:对,现在人应该越来越把这个问题搞明白了。
Z:如果你搞不明白你就别玩音乐了,现在有的小孩,在这里演出的。中国好的乐队太少了,到现在来说,我欣赏的不是说整个乐队,甚至是几个人,太少了。这样的人也有,也不只是局限在北京!
L:地方乐队现在不足的方面就是没有北京的乐队成熟。但地方的乐队的音乐出发点都是比较好的,只是没有北京的成熟。像我在哈尔滨的时候就见过几支比较不错的乐队,只是因为家庭原因,个人原因,没法来北京这么耗。
H:你对二人转的了解深吗?
L:不太深,几乎是门外汉。
H:但我觉得你的唱腔非常正!
L:装呗(笑)!我觉得这就是一种天生的,咱们都是东北人。假如你让一个美国人从两岁开始学二人转,我从15岁开始学。到后来两个人比,美国人绝对比不过我。你爹都听了几十年的东西,你的基因中肯定会有。一个南方人不信,他说:“梁子不可能,你没学过怎么能唱这样。”我说:“你让我唱越剧,我一个字也唱不出来。你喜欢越剧吗?”,他说:“不喜欢!”,我说:“那你能不能哼两句?”他说:“能!”这不就完了吗?就是这样的道理。
H:你在农村时,是不是常常听到二人转的地方戏。
L:对,能听到。但就是那么两三次。
H:就是说你在创作时开始往那方向靠了,但还没有纯粹的去做。
L:对,在第一张专辑录音前,回了东北。就是去年的七月份,我第一次去长春听二人转,还是为了听二人转才去的,当时没什么事,心里比较烦,因为年底要录音。然后我就特意跟乐队和公司请了七天假,到长春去听了两天。那是我第一次真正为了听二人转去听。但城市里的二人转已经改良过了,一些脏字啊都删掉了。大部份都是一些调侃,搞笑啊!但还是有许多精彩的东西,我看的不是那些骂人的话,是他里面那些幕后的东西。
H:二人转里面确实有许多非常俗的东西,让人一听就特别土。
L:我为什么去长春听呢?就是当时北京有一个老指挥家,俱说在全国也是能排得上辈的。他一辈子都是玩交响乐的,有一次被人请到长春去听二人转,那一天他差点疯了。为什么疯,他说:“我竟然不知道有一种音乐可以这么玩。”音符已经不是问题了,问题是怎么打破音符。就是说我们搞了一辈子音符,没想过怎么去打破音符。就好象你写了一辈子文章,你没想过去骂文章,骂文章也是一种文章。他六十多岁快七十了,搞了一辈子严肃音乐,他没想过去打破。只想过要做一个什么大师指挥家之类的。他说:这人不要脸,能有那么不要脸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这绝对是种艺术,就是用一种最恶俗的东西打破你大雅的东西。你把二人转和国家领导人换一下,对比一下。那是两个人性,太好玩了,对比产生艺术,绝对是这样。我听完这个故事后,我对二人转就更感兴趣了,所以才专程去听。其实当时我的十首歌已经做完,准备进棚了。在这种情况我才去听的二人转,听完后觉得特震憾。
H:我觉得这时你再进棚时,你受到二人转的影响就比较大了。
L:对,像一些调侃的东西,像我的歌里有一段词“臭不要脸、搞破鞋”。这个是王小丽的段子。
H:对是有那么一段,而且在听CD的时候感觉挺别不一样。
L:因为我学不了王小丽那么亮,所以我唱完后又用计算机修了一下,因为王小丽的嗓子太亮了,我学不了那个劲,但又想要那种效果,所以就用计算机拽了一下,还挺像。真学不了,王小丽的嗓子太好了。
H:我觉得你的嗓子也挺好,能唱出味道这么正,而且之前还没学过二人转,不容易。
L:这就是录音的好处,录音之前还差点意思,录音之后可以大家一起想,怎么模仿得像,要那个劲。第一句话我们就录了好几遍,当时制作人王迪就说,你必须得骚,别把自己当成正经人,要把自己当成一个骚老娘们。
H:你们这张唱片的成本很高吗?
L:我们这张应该是王迪录的最高的一回,他要了十二万,从录音到后期缩混他全干了。一共下来十二万,对于我们乐队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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